文/熊志“破除汽车消费限制”又一次被提上了案头。日前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宁吉喆表示，要着力促进消费提质扩容，促进消费更新升级。“目前广州、深圳等城市已经放宽或取消了限购规定，后续一些具备条件的地区也会陆续跟进。”宁吉喆说道。这一表态被普遍认为给了汽车行业一剂强心针。其实在此之前已经有城市行动——9月12日，贵阳宣布废止《贵阳市小客车号牌管理暂行规定》，至此持续8年的购车摇号政策正式取消，贵阳成为首个全面取消限购的城市。贵阳之后，其他城市会不会跟进，也成为关注的焦点。目前全国实行汽车限购政策的地区，包括北京、上海、天津、广州、深圳、杭州、成都、贵阳8个城市以及海南省。其中贵阳2011年推出限购政策，是继北京、上海之后的第三个限购城市，限购方式是通过摇号来获取专段号号牌。对比这份名单就可以发现，贵阳出现在其中比较突兀。因为除了海南省之外，其他城市要么是一线，要么是强二线，人口体量基本都在千万级别，汽车限购有交通拥堵等理由支撑。而贵阳推出限购时的汽车保有量为60万辆，即便到2018年也只有140万辆，且常住人口只有472万人，人均保有量低于绝大部分一二线城市。所以贵阳当年的限购政策出炉后，引发了不小的争议。按照官方说法，限购是因为其独特的城市空间结构，尤其老城区面积小，功能集中，导致交通拥堵严重。随着城市空间布局的逐渐完善，此次率先取消限购在意料之中。当然贵阳率先取消限购，还有另一层宏观因素——当下全国的汽车产业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困难。纵观整个汽车产业，在经过了高速的增长后，增量空间其实已经见顶，因此，2018年成为汽车行业的分水岭。这一年，全国的汽车产销分别完成2780.9万辆和2808.1万辆，同比分别下降4.2%和2.8%，出现首次下滑。今年1~8月，汽车产销更是同比分别下降12.1%和11%。汽车制造由于产业链很长，向来被视作制造业的重要支撑，对工业和消费的拉动效应都相当显著。以消费为例，2018年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380987亿元，其中汽车类为38948亿元，占10.22%。因此受汽车销量下滑影响，国内一些知名汽车产地的经济也出现了波动。最典型的就是重庆。这个拥有长安、力帆等多个品牌的汽车城，去年的汽车产量同比下滑高达27.5%。如此低迷的局面，直接拖累了重庆的整个工业，全部工业增加值增速低到只有1.1%，GDP增速也从2017年的9.3%直接下滑到2018年的6.0%。因此出于提振消费、刺激经济的考虑，今年以来国家层面陆续出手。6月，《推动重点消费品更新升级 畅通资源循环利用实施方案（2019-2020）》印发，该方案提出：“严禁各地出台新的汽车限购规定，已实施汽车限购的地方政府应根据城市交通拥堵、污染治理、交通需求管控效果，加快由限制购买转向引导使用。”对于新能源车，文件要求：“各地不得对新能源汽车实行限行、限购，已实行的应当取消。”两个月后，《关于加快发展流通促进商业消费的意见》再次明确，实施汽车限购的地区要结合实际情况，探索推行逐步放宽或取消限购的具体措施，放松限购的信号相当明显。不过目前为止，实施限购的城市除了贵阳外，只有广州、深圳以及海南省响应。而且它们没有像贵阳那样全面取消，而是适当松动。其中，广州和深圳是采取增加摇号指标的方式，海南则解除了新能源汽车的限购。至于其他五市，暂时处在观望状态。这种局面不难理解。如前所述，贵阳实行汽车限购本身就存在争议，相对较小的人口体量和汽车保有量，决定了解禁的政策压力要小很多。事实上媒体日前的调查也显示，解除限购并没有为贵阳汽车市场带来火爆的局面，因为中签难度本就不大，专段号牌的市价也不高。相对来说，天津、杭州、成都等强二线城市，在限购政策下积累的购车需求不少，如果一步到位地取消限购，引发的连锁反应会大很多。强二线城市如此，更不用说北京、上海两大常住人口超过2000万人的一线城市。广州、深圳能够率先响应，也是因为人口基数较小。而且，同样是限购，汽车行业跟房地产有着很大的不同。房地产行业限购，会直接影响地方楼市的走向，包括卖地收入、相关地产税收等。所以在政策环境允许的前提下，地方暗中松绑的动力会很强。换句话说，地方利益形成了限购政策的一股排斥力。但汽车行业截然不同，除了那些以汽车制造为支柱产业的城市外，多数地区对于突破汽车限购政策，其实没有太大的积极性。因为一方面，汽车的生产和消费地通常是分离的，汽车产业的利好，落不到本地头上。与此同时，与汽车有关的税收，如车辆购置税、车船税、消费税、燃油税等，大部分没有进到消费地城市的口袋，而是收归国家。另一方面，汽车所占用的道路资源，又是需要地方大量出资的公共基础设施。所以，解除限购非但不会带来多少实实在在的利益，还会为公共交通增加额外的负担，加剧交通拥堵、污染等城市病。在这种利益格局之下，限购城市对松绑不积极并不奇怪。所以在接下来，指望剩下的城市能够跟进贵阳，全面取消限购，老实说不太现实。但在国家几次发文的政策压力下，它们也不会持续处于观望状态、没有任何表示，更合乎实际的是像广州、深圳那样，通过增加摇号指标来逐渐松绑，最终不断为限购政策解禁。不过，北京和上海这两个城市或将成为例外。因为它们是国家的门户和窗口，承担了不少战略职能，而且常住人口的体量都在2000万人以上。出于减缓交通拥堵、降低污染等种种因素考虑，仍然会像疏解人口那样，对汽车市场进行适度的抑制。作者为媒体评论员（校对：颜京宁）（来源：中国经营报的财富号 2019-09-27 15:39） [点击查看原文]